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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 下雨 (第2/2页)

晏潇似笑非笑的看着晏浔,说了句:“兄长,没成想我们兄弟之间脸撕破的这样快。”

晏浔问他:“你后悔吗?”

晏潇不说话,低头嗤笑。

我很难从这种笑里看出答案,嗤笑冷笑或任何一种笑在我眼里都并无差别,只不过是无话可说,又不想承认自己无话可说。

晏浔说:“不后悔就别做这些感叹。”

晏潇转而问我:“你呢栉儿,你后悔吗?”

我摇头,我无法否认在刚听到他问题的那一瞬间,也短暂的有过想哼笑的念头。

但我没有,我想果断一点。其实后不后悔很难说,只是一想到此时对晏浔的感觉,觉得这条路也没什么。

我说:“好事多磨。”

晏潇被我这句“好事多磨”伤到了,目光漫在我身上,好久不能聚焦。

晏浔叫他:“你若有话,尽管早说。”

晏洺也在一旁坐下,我看着与我相对而站的晏潇,突然觉得替他难堪。

群臣散去,满宴的残羹冷炙中,两位亲王各自归座,而皇帝晏潇却站在殿中央,落寞又残忍。

原来他们不信奉皇,只信奉权。

晏潇还是那个晏潇,没有实权也没有夺得实权的把握,他至今仍然如临深渊。

他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,我究其从前喜欢他的原因,也不过是一时悸动,根本经不住时间与各自本性的考验。

我单纯的因对方引以为傲的威严溃败而觉不忍,我说:“你要问我些话吗?”

晏潇眼神微动,聚焦后首先看向晏浔,晏浔只是坐在那里,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
晏潇又沉默许久,只是问我:“为何一定要晏只领兵。”

或许我该说比起背离的林玉鸿,与我交好的晏只领兵于晏浔而言更有益,更何况这一切还是我们冒险促成的。

这样说我也不会有伤害到晏潇的快感,我发现自己从前一直出于一种失意人的自证。

我总是要证明与晏潇决裂后我过得很好,我浮夸的穿上最华丽的衣裳赴宴,也不过是意识到自己难以撑起那一身朱翠。

撑起那些华丽的,是在吕家宴席上维护我的晏浔。

而我在意识到自己无法自证时,便离开了。

我掉入了一个时代与我共同设置的圈套,我到底为何要遵从他们那一套用华贵与权势定尊卑的原则,当一个狐假虎威的融入者。

我一直唾弃的,原来都不知不觉的渗透着我。

我想起晏只跪在书房里身影。

我说:“因为她想,还因为我也想。”

晏潇转身走了几步,回头对我说:“你过来,我有几句话想独与你说。”

晏潇又对晏浔说:“就在纱幔后面,你目光所及处,我若无礼你就一刀镖死我。”

我跟过去。

晏潇问我:“即便冒死也要求吗?如若我想脱离皇权的奴役,当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军,你也会为了我的心愿做到如此吗?”

我说不会,“你是皇帝,你处境已经优于晏只太多。”

晏潇觉得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,又问我:“为何?为何你愿意替晏只做到如此地步?”

我说:“比起一群阻止别人发光的废物,一颗热枕的野心更让我觉得佩服。”

直到离开皇宫我还有点心不在焉,晏浔也是,他居然顾不上问我刚才与晏潇说了什么。

他肯定想不到,仅仅只是问了关于晏只的事。

玉白果和玉杈都留在了宫里,我问晏浔可不可以去祠堂磕个头,晏浔说可以。他太忙了,忙到没反应过来我说的祠堂是晏潇家的祠堂。

我让若缺陪我去,她说她避不开老王府里那些高手,我又摆脱丁郎陪我去,他说他也避不开。

我只能去找宿莽,宿莽说晦气。

我说那我一个人去吧,人走到外头了宿莽满脸不情愿的跟上来,他点地而起坐在了轿子顶上。

他察觉方向不对,问车夫:“这是去哪儿?”

车夫实在:“郡子陵。”

宿莽徒手掀开轿顶,问我:“不是老王府吗?”

我说:“我若直说去郡子陵,你还肯去吗?”

宿莽气的要死:“老王府好歹活人多,郡子陵机关一堆,真是难为你良苦用心,如此纷扰之时还想方设法练我身手?”

我说:“晏只岂会去祭拜那些不让她有姓有名的人,她只会去给弟弟烧经。”

宿莽明白了我要去见晏只,终于跳进轿子里。

我仰头看着破了个大洞的轿顶,又看看宿莽的手。

一双手纤细修长,关键是又白又细,一点都不像能徒手破开木制轿顶的手。

他发觉我在看,干脆举过来给我看:“我这双手,可是拧断过不少脖颈呢。”

我说:“你爪子拿开点。”

他眼神很吓人,我不自觉的往后缩,我发现他也在往后缩,紧接着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。

直到雨水砸我脸上我才反应过来那是雨声,居然下雨了。

“早知道不刨顶了。”宿莽贴在轿子壁上,雨水砸在他脸上,他脸就像沾了水的白墙一样,流下一道道白色沟壑。

我说:“你脸上是什么?你擦粉了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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