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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章 文案 (第2/2页)

“不都说了千金难买我乐意?”曲楚轻嗤,调侃道,“不然以后就喊你大小姐怎么样?小长乐,我的千金大小姐。”

雨声淅淅沥沥的敲打着,良久后应长乐才回,“随你。”

“啧,小朋友不要那么酷呀。”曲楚闷声笑,“那既然不是随便就是随我,怎么不见你随我喊我哥哥呢?”

应长乐低头不理他了。

密闭空间里气氛不算尴尬,甚至连场都没有冷下来。

曲楚没人回,干脆借着应长乐的对答习惯自问自答。

他郎朗道,“我放点儿东西听你不介意吧?”

又将调,惟妙惟肖的模仿应长乐的语气清冽说,“随便。”

“……”应长乐漠然。

carplay播放出郭德纲相声时,应长乐才明白为什么曲楚要替自己答随便,真就挺离谱的。

雨大路远,车倏然停靠在路边,纤细的手指抹开车窗上的白雾,周遭的景物不是她熟悉的,奶茶店的灯牌散着柔和的光。

曲楚点副驾前的储物柜,眼尾微扬,“能帮忙擦个手吗?谢谢。”

他的手很漂亮,手指瘦长,骨节分明,冷白的肌肤可以看到血管的脉络和并不突兀的青筋。

这人大概是有点儿洁癖的,刚才碰过很多证件和派出所的东西,估摸着是有在难受的。

应长乐翻出湿巾,叠了两张,仔仔细细的给他擦拭。

“真乖。”曲楚夸赞,单手打开巧克力盒子,捻了块喂到她唇边,哄着说,“给我个面子,张嘴。”

应长乐屏着呼吸僵持不下,最后还是拗不过他,咬住了巧克力球。

不知道是不是刻意选的口味,总之是她喜欢的榛仁巧克力,舌尖都浸着甜,她含混不清的说,“谢谢。”

曲楚满意的打量了圈应长乐,小姑娘虽然是个酷妹,明艳漂亮的脸上总是挂霜没表情,可出乎意料的听话,阔袖针织外套搭着长裙,起码不会冻到自己,要她吃东西也会好好吃掉,就是得催着喂,不过没事儿,投食这事他挺乐意。

他又找到块榛子,“还要吃吗?”

应长乐晃头,额前碎发垂到眼前,曲楚下意识地挑着帮她拨开别到耳后,似笑非笑的说,“车上等我,给你买芋圆奶绿不加糖。”

说的是陈述句,没有在征求意见。

这是应长乐固定的奶茶配置,甚至连停下的奶茶店,都是连锁的。

莫名其妙的对她了解到可怕的地步。

曲楚好像真的会读心,温润说,“林故若经常会买比人数要多的奶茶,都是这个配置,开始我以为是她喜欢喝,直到遇见你才反应过来,大概是给你带的吧。”

他下车撑伞,动作一气呵成,应长乐按下车窗看他的背影,外套依然没穿上,衬衫下摆塞在西裤里,宽肩窄腰,活脱脱是个衣架子。

她听见自己的叹息声和漏了拍的心跳。

是有生以来首次被人坚定选择的安定感。

应长乐双手捧着奶茶,相声放完了,现在唱得是京韵大鼓的词《单刀会》。

“年少的豪杰今何在,惯战的老英雄你们如今在哪边。这波涛分明不是水,当年杀敌血一般。现如今三山六水依然在,不由某家我的两鬓斑。”

曲楚在这种严肃凄凉的背景音下喋喋不休,丝毫不落下风,“小长乐喜欢复式还是单层?欧式还是中式?冷色调还是暖色调?”

她不回,曲楚持之以恒,“对商圈的要求呢,小区附近是火锅店好还是烧烤店好?喜欢静还是闹啊?算了,当我没问,肯定是喜欢静的对吧……”

车拐上蜿蜒的山路,应长乐不咸不淡的揶揄,“我很好奇,你到底吃了多少个郭德纲。”

“噗。”曲楚笑出声来,“那郭德纲能行吗?我高低得吃了好几个马三立老爷子才行吧?”

应长乐清冷说,“那倒也没毛病。”

曲楚一把轮将车停进外围的车位,手指点着方向盘偏头看她,星眸噙笑,“你是只有吐槽时候话多吗?”

“我是忍不了时候话多。”应长乐面无表情答。

曲楚耸肩,不以为然,慵懒问,“手机借哥哥用下行吗?”

应长乐解锁递给他,曲楚低头摆弄了几下又推回来,“存了我的号码,备注是a,从现在开始,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联系我,我二十四小时开机。”

暴雨将郁郁葱葱的山林染成水彩画,应长乐用牙齿去咬舌尖,痛感涌上来,才敢认清是现实。

素净漂亮的脸上仍没有多余颜色,她不明白如今该以什么表情示意。

有人敲车窗,肃声喊,“二少,曲老先生让您回家。”

曲楚拂手,眸光凛然,寒声呵,“我过说等会儿了,是听不懂吗?”

转头又是霁月光风的模样,角色切换自如。

“走了,先送你回去。”曲楚扬唇角,自己下车撑好伞才开副驾门。

应长乐是下车才读知事态严重到什么程度的,这整座山都是陆家的。

除了室内车库外,别墅前修了足够容纳四十辆车的停车场,而今已经停满了。

容磊和林故若持伞等在门口,神情忧虑。

“回家吧。”曲楚把人送到林故若伞下,嘱咐道,“有事打电话给我。”

应长乐倏尔伸手,揪住曲楚的衣角,在他灼灼目光中,深呼吸,极轻的唤了声,“哥哥。”

曲楚笑起来,摸着她的脑袋说,“我家大小姐真是乖死了。”

容磊脸色瞬变,气得跳脚,怒不可遏的喊,“曲楚!你自己没妹妹,特地来别人家抢妹妹,算什么本事!”

曲楚敛笑正色,“我要去处理些事情,好好吃饭睡觉,过阵子来接你。”

桃花眼潋滟,应长乐一寸寸放开他的衣角,慢吞吞地回,“我知道了。”

陆老爷子为自己退隐避世选的址非常讲究,依山而居,畔水而栖,陆家的别墅耗时三年才建成,屹立于山中,建筑风格参见中世纪的巴洛克式,打眼看过去像是座隐匿在山林中的城堡,大体内饰清雅恬淡,算不上有多合衬外形,但价格上符合巴洛克“极尽奢华”的概念。

走廊里悬挂的字幅和壁画皆出自名家之手,价值不菲。

廊灯明亮,正透过风雨,抵抗着屋外的阴沉。

应无欢就保持着手掌向上托住酥皮的姿势发怔,奇怪的是她的思路跑偏的很远,本应该想的是这件事情要如何完美解决。

结果脑海里全是关于面前这人的事情。

他似乎戴眼镜就只是为了柔和锐利的眼神,正经的时候自称“我”,不正经的时候就自称“哥哥”,虽然本来他就跟容磊很熟,自己循例就是需要喊哥哥的。

应无欢盯着曲楚看,潋滟的桃花眼里映着他清明的身影,可就是觉得看不清,像是隔着层层雨幕,氤氲水汽弥散,似雾非雾的难捕捉。

她的指尖动了动,意图换个景致聚焦,再挪动回来看清。

结果偏头看向窗外,竟连无比熟悉的景致都变得模糊起来,雨好像又大些?

雷鸣轰然在耳畔炸裂开来,将应无欢从迷离的思绪里生拽出来,她无意识的抖了抖,下一瞬曲楚带着笑意的神情全收,忽有东西落入掌心,耳朵在瞬息间被温热的体温包裹住。

曲楚五指拢得极紧,隔音效果初期的惊人。

应无欢一时之间竟然连雨声都听不见了。

惊雷伴随着闪电连串劈下来,亮光撕裂阴云,打得眼前霎明,她终于看清、也读懂了曲楚的唇语。

曲楚在说,“乖,闭眼。”

应无欢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睛。

或许是闭得不够紧,在最开始,眼前还是两许光斑晃过,然后就彻底消失了。

“好了。”温润低沉的声音在耳廓响起来,接着头旋被很轻的压过,带着安抚的意味。

应无欢睁开眼,发现曲楚由坐换成了站,他们的身高差巨大,毫无意识是曲楚拿自己挡住了闪电的光线。

她扯着唇角,露出丝不易察觉的笑意。

在过去的十三年里,应无欢跟着母亲辗转换过两个语系完全不同的国家生活,牙牙学语的时候住英国,开始上幼稚园了就住法国。

上小学前被送回帝都,过上周一到周四住外公家,周五到周日住祖父家的日子。

从没有居无定所过,无论哪个阶段都锦衣玉食,保姆阿姨会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,可又突兀到哪里显得无定。

应无欢以为自己其实是没有害怕这种情绪的,她年幼时父亲和母亲有段时间住在一起,可几乎每天都要发生争吵,偶有东西在她面前摔得四分五裂,自己都不会瑟缩避开。

有次父母摔剪刀,阿姨收拾完,她路过那片区域,发现原木地板上出现了快扎眼的白,蹲下认真端详过,才想起大概是砸出来的坑。

应无欢是很少笑的,同样也基本上不会哭,感情淡漠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人,不过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,无所谓。

曲楚低头和她对视,青年漆黑的眼眸里蕴着泊波光粼粼的湖,笑着夸,“真乖,所以呢?”

只得接续上话题,应无欢不假思索的摇头答,“没有。”

应无欢很清楚曲楚此刻在问些什么,他在问刚才没得到的答案。

聪明人就这点不太好,怎么都糊弄不过去。

“没有什么?”曲楚收笑,直白的挑明,“是没有想跟我走呢,还是没有不想和我走?两种都可以答没有,我需要个准确的答案。”

曲楚离得非常近,却并不让人产生压迫感。

应无欢又嗅到他身上的木调香味,或许是挥发到了尾调,带了若有若无的烟草气。

“我没有不想跟你走。”应无欢仰头,目光灼灼。

明艳漂亮的脸上写着认真,“但你不要再尝试了,没结果的。”

她明白自己的出身有多无法见光,小心翼翼,如履薄冰。

没有人会同意曲楚的请求,何况这本来就离谱又荒谬至极。

曲楚直起身子,又一次坐回了窗边,嗤笑自嘲道,“有没有结果是哥哥要解决的问题,与你无关。你刚刚说没有,哥哥可当真了,你要是逗我玩的话,那我事可就大了啊,间接谋杀也是谋人呢。”

应无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。

“先把酥饼吃了吧,我来都来了,总得完成一项想做的事情吧。”曲楚隔空点了点她手心捧着的牛舌饼。

这人仿佛是天生就有令冰雪消融的能力,总能做出点儿让人无法抗拒的事情来。

应无欢低头小口往嘴里送,外皮酥松,内馅咸香软糯,的确是她最喜欢的点心类型。

等她吃完,曲楚扬起手晃了晃,“来,我们来拉个勾约定吧。”

“……”应无欢漠然,冷冷问,“你几岁?”

曲楚笑而不答,手就是没有收起来,大有种你不和我拉勾,我就不走的幼稚感。

僵持十几秒后,应无欢无可奈何的伸手。

青年瘦长的手指和少女葱白似纤细的小拇指勾扯上。

曲楚先是蹙眉感叹,“手怎么怎么凉?”

然后又煞有其事的念叨起口诀,“拉勾上吊,一百年不许变。”

应无欢在幼稚流程结束后迅速抽回手,不忘损上句,“你要创造人类极限?”

曲楚耸肩,懒洋洋的回,“08年吉尼斯世界纪录,寿命最长已经134岁了,显然不是极限。”

他边说边将西装外套脱下来,不由分说的直接罩到了应无欢身上,“雨天阴寒,上去加个衣服吧,外套记得还我。”

应无欢缩在宽大的外套里,没人能看到她攥成拳的指节泛着白,温暖的温度把她裹了起来。

曲楚满意的看着应无欢,嘱咐道,“我该回书房了,你外公在等我。回屋加衣服吧,小朋友不要总偷听大人讲话。”

说完就真的往后走去,应无欢缓慢的回身,只望见颀长挺拔的背影。

黑衬衫扎在西裤里,腰线劲瘦,身型利落。

既然明知她可以回屋里加衣服,又何必盖这件西装外套?

是真就这样笃定的认为,有借必有还吗?

应无欢没有再次试险溜进去偷听,她重新捧起被曲楚放在窗台上的点心袋子,回到楼上自己的卧室,袖子宽大,而手心沾了点心渍,她拿湿巾擦干净才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。

外套材质手感顺滑,重量不轻。

应无欢铺在桌上,一点点地压平折角,准备帮忙叠好,等曲楚今天离开的时候就归还。

忽而指尖停住,又下意识地摸回西装前襟的位置,视线扫了下确认,外面并没有刺绣的痕迹,何故在内里有凹凸的针脚呢?

好奇心驱使着应无欢翻开来。

内侧以金线绣着句法文谚语,外侧不显山不漏水。

[il  n\&039;ya  qu\&039;un  hérosme  au  monde  :  c\&039;est  de  voir  le    et  de  l\&039;aimer]

偏巧不巧的是她恰好法语也不错,是罗曼罗兰《巨人传》里的一句,最通用的版本译为:“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,那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,依然热爱生活。”

行吧,由内而外,都是个拯救世界荒谬的好人,希望他人没事。

应无欢迅速的将外套叠好,抱在怀里下楼等待曲楚……最好是站着走出来。

她没能在客厅成功截住曲楚,反而是等来了面色凝重的表哥容磊和他女朋友林故若。

应无欢想要说些什么,可容磊没有给她机会,径直快步进入电梯关门,倒是林故若叹着气坐到自己对面,把手里的蛋糕盒推了过来。

她接了过来,颔首致谢。

应无欢很喜欢林故若,这个漂亮姐姐在她**岁的时候被表哥带回家,温柔话多,不介意自己交流困难,会自动补足全句。

在自己做数学题卡住的时候及时解惑,带自己去游乐场和买漂亮裙子。她有时会在林故若离开的时候伸手抱抱她,只是花了许久,还是不擅长以亲昵的语言表达喜爱,好在林故若都能理解。

“曲。”林故若发出个音,又迅速的扭转了话题,她杏眼圆睁,“去雨里散个步吗?”

应无欢不置可否,于是两人找了把巨大的伞,同踏进雨幕里。

林故若钟爱下雨天,应无欢则无论阴晴冷暖,全部一视同仁。

从前她也经常陪着林故若踩水,看起来今天并不例外。

——前提是没有在漫步途中望见行色匆匆,淌水而来的应慎行和应谨言的话。

应无欢即将冲出伞下时,手被拉住,林故若撑着伞,冷静道,“现在你可以跑起来了,因为我跟你一起。”

她们从花园的最左端开始狂奔,到屋檐下时水已溅扫了大半身。

应无欢觉得电梯落回一楼漫长的像是经历了半个世界之久,实际上可能只过去了几秒钟而已。

陆蔺的书房偌大,足足占据了大半个二楼,会客室的门没有关上。

摔东西的响声回荡在走廊里,还没有消散殆尽,就又再响起来。

“哐铛。”

“稀里哗啦。”

曲楚清冽磁沉的嗓音响起来,“这两个青花瓷请务必算我头上,我替应总赔您。”

接着是容磊的怒喝,“曲楚,我他妈的认识你这么多年,今天才发现你有病。”

愈靠近,应无欢的脚步愈慢下来,她很迅速的做出了考量。

自己的出现对局势没有帮助,还会令谁难堪,况且曲楚叫她不要听,回屋去吃东西。

她在天台随口一提,曲楚就做了,现在是否也应该选择相信曲楚?

这个想法让应无欢觉得荒唐至极,她绝不认为自己的外公和兄长们会同意。

最后停在会议室门口两米开外,应无欢开始走回头路。

背后传来曲楚的仍平和音色,“只要我能带应无欢离开,有病这个事情,我可以认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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