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 原初的洗礼(下) (第2/2页)
自卞邪失明后,也不知是不是天堂花的副作用引起的,他的情绪一直都不太稳定。这几日夜间,卞邪时不时会中途惊醒,有一次没认出身旁的是司黎艾,差点还跟他打起来。
不妙,根本无需多想。
卞邪可不会无缘无故就掌掴昆,听着口气,多半是知道了些什么。随即,司黎艾便听见卞邪又道:“下官已是患有眼疾,不想还成为聋子,还请大人告知下官,0究竟发生了何事?”
他听得并不真切,但听到了自己的服役编号0。
昆能瞒着卞邪什么,肯定是关于自己的事啊!他见卞邪吃痛地捂着肩颈处的伤口,下意识向上前,被渡淮连忙劝住:“哥哥冷静!”他不能让司黎艾就这么出去,万一小舰长知道全部后执意将司黎艾留在宅内,所有计划都要功亏一篑。
“你现在出去非但解决不了问题,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复杂,”渡淮面色阴沉,一臂拦在司黎艾面前,提醒着他:“乔治乔为何让我将多余的天堂花交给校官大人,哥哥难道不明白吗?”
乔治乔虽没预料到天堂花会使人短暂性失明,但预料到了卞邪定会为了保持正常生活状态而服用天堂花,这样他就能将卞邪的“生”掌握在自己手里——谁知天助他也,海贼进犯,给了卞邪连续服用天堂花的“借口”。他看透了小舰长那无用的自尊心,更是看透了司黎艾会因他而被牵制。
渡淮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,语气森冷地威胁道:“黑市能想办法杀博赫丹,也能想办法除掉扰乱黑市计划的所有人。”
“你!”听到这话,司黎艾顿时气得怒目圆睁,暗自咒骂了一句极其难听的脏话。不久,他见昆先行一步后,米勒便带着卞邪离开了。尽管内心愤怒到了极点,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,他冷冷地质问渡淮:“乔治乔如此神算,定是告诉了你该如何处理吧?”
只见渡淮暗暗皱眉,沉思一番后,坚定地看向司黎艾:“哥哥还欠我个愿望。”说罢,一把拉住司黎艾的手腕,带他进了那间最近的静室,随后扯过司黎艾的手放到自己的腰间。
司黎艾烫着火似得猛地抽回手:“你疯了,为了乔治乔的计划你要——唔!”
渡淮踮起脚,双手环住司黎艾的脖颈果断地吻了过去。他极有技巧地吻着司黎艾的唇瓣,紧接着双指一掐对方后颈的穴位,对方顿感酸胀,立马就令其紧闭的牙口松了劲,被迫接受了翻搅与纠缠。
只是渡淮的力气始终不如司黎艾,很快就被司黎艾强制分离,他几乎是愤怒地对上渡淮的双眼:“乔治乔到底给了你什么你要如此为他卖命?!”
“福斯特的生死在他的手上!”渡淮双手抓着司黎艾的领口,几乎是怒吼,他双眼通红,含着热泪:“他是我唯一的家人了……”
“哥哥,求求你。”
他低下头,泪水也跟着落了下来。
“能救两个人的……”他双手攥皱了司黎艾的领口的布料,泪水渐渐濡湿了司黎艾的胸口。
当渡淮知道自己的任务可能会跟福斯特的任务有关联的那一刻,他就不自觉地变得谨慎了。无论是之前答应春守于玲珑墅永不出门,还是用十万欧买下他和福斯特的卖身契后,乔治乔再次找上他。
“在你差点死亡的那一夜,福斯特就不属于黑市了,”乔治乔坐在木阶梯上,一如往常般温和地与渡淮对话着:“诺曼给他的命令永远高于黑市,若不是如此,诺曼不会这么快就找到我,更不会发现皇家别院变成了黑市的玲珑墅。”
但那含着野心与欲|望的义眼却背叛了他。
“可惜,福斯特棋差我一步,”他握着手杖的手一用力,支起虚弱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到渡淮面前,低声对他道:“他不愿背叛他的爱人,可我愿意。”
“拉普拉斯对诺曼调查博赫丹和思尔德的行为积怨许久,诺曼虽用贵族在玲珑墅聚众敛财一事暂时扑灭了些许她的怒火,但是诺曼故意延长司小先生转移一事,导致她手上少了一个跟司家谈判的筹码……虽然她根本不可能成功。”
“话说远了,”乔治乔笑意盈盈地看着渡淮:“诺曼现在停职在家,福斯特没了荣光的庇佑……他这些年来为黑市做了不少贡献,你觉得,我该放过他吗?”
林间的异动惊扰了立于木屋门外的乔治乔,他拢上兜帽,对渡淮说:“司黎艾七日礼成不成无所谓,但他必须要为父亲的计划引燃‘源火’。”说着,那林中的影子已经朝他的方向缓缓而来。
他不由得叹息了一声,心想诺曼怎么这么快又找到干坏事的自己了。
晚霞留于精美的琉璃窗上,内殿回廊拐角的某间静室内,映照着一位青年与一位少年相拥的背影。二人深深地望着彼此,极尽缠绵地拥吻于日落下,美好而浪漫。
可惜光景不长,被匆匆赶来的几人制止。柯瑞收到消息后一路狂奔而来,未想到竟是这般场景。他不知该作何评价,几乎是无语凝噎。
卞邪无缘也无力得见所有,以至于那二人双双跪于他的面前时,他都无法辨别是非真假。米勒一言不发的守于门外,不知嘱咐着谁,让他将今日之事压下。昆将卞邪带到司黎艾的面前,他几乎颤抖地伸出手,似想寻找他的脸。
“大人……莫要脏了手。”司黎艾别过脸,拒绝了。
卞邪停留在空中的手因此顿住。
连小大人都不是,直接唤他作大人了吗?
“今晨你是如何唤我的,你还记得吗?”那声音带着微弱的哽咽,质问着司黎艾。
他于阳光下小憩,所爱之人将他拥入怀中,亲吻着他的双唇,唤名唤爱称。
“这才半日过去……”
司黎艾见对方紧紧咬着牙,情绪相当克制地问他:“你真的……不再属于我了吗?”
随后,他又唤了一声心上人的名,却迟迟听不到回应。
忽而,司黎艾见对方高举手臂,似要掌掴。
当司黎艾以为那声清脆要落下时,却只感面上一凉,发现卞邪在抚摸自己的眼角。他听到对方问他:“……你是不是哭过?”
司黎艾不敢回答。直到卞邪要去摸他的耳垂时,他才抓住对方的手腕,眼神猛地示意昆。
“大胆!”昆立马应下,一巴掌扇在司黎艾的面上。
“哥哥!”渡淮扶住司黎艾时故意出声,他知道小舰长一定能听出来自己是谁。
不出所料,卞邪听声后立马攥紧了拳头猛地朝声音方向挥去,但他毕竟看不见,渡淮一躲,那一拳直接挥空,要不是柯瑞上前扶住他,他定是会摔倒在地的。
闹剧啊!柯瑞连忙劝道:“阿邪,冷静!”
心脏倏然惊起的一阵绞痛让卞邪清醒了半分,他努力平复着怒火,冷声道:“我要跟他们单独谈谈。”
“不必谈了,”司黎艾默默地取下了耳垂上的耳扣,盯着那绽放银莲花暗自出神,“神殿司铎从不说谎,还请教父告知大人真相。”
“你为何不亲自说?”卞邪上前一步打断道,下意识伸出手却牵了个空。他无力地放下,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回答。
司黎艾攥紧手里的银莲花耳扣,掌心几乎要被那针扣洞穿。他方想开口,却发现渡淮先一步走到卞邪身前,讥笑一声:“大人想听什么,我亲自跟您说道?”
柯瑞低声制止道:“渡淮……!”
“让他说。”卞邪仰起头,一把扯下那因凌乱而松动的眼布,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就这么紧紧地盯着渡淮。
然而渡淮对此毫无惧色,只觉得他果然跟乔治乔说得一模一样,无用的自尊心只会妨碍大局。他冷笑一声,一步一步走过去,用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,在卞邪的耳畔炫耀道:“听清楚……”
“我跟他睡了。”
窗外,机械鸟鸣叫两声,唤来了守于不远处的格雷娜。她将鸟腹中的密信取出,双手呈给了坐于书案前批阅文卷的少女。只见她举起右手,大拇指自然垂落,然后朝上抬了一下:“格雷娜,开信,读。”
命令一至,格雷娜便撕开了密信,将内容读了出来。
内容是一件关于某位专属服役在神殿轻薄执事的不雅事件,听到一半,奇就耐不住地笑出了声,连手上的文卷都被她捏出了难以抹平的褶皱。
“哈哈哈哈,乔治乔真是找了个好借口。”她本只是吓一下司黎艾,报一下他多次拒绝自己还挑衅自己的仇,这下他不得不行七日忏悔礼了。
然而听到舰长校官将执事打晕在地后,她的笑容顿时僵硬了。她迅速拿出一面新纸,几笔落下,盖上了私章,道:“这事务必压一压,嘴不牢的就让神眼们自行解决了吧,别累着米勒了。”
“是了,诺曼休息得够久了,唤他回骑士院待命吧。”